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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行走的女武神

第四章行走的女武神

梵蒂城中心

圣庭

今日无论是主教还是苦修士,他们都放弃了平时的着装带上了雪白的批顶,有序的进入了三层楼高的大门。道旁的卫士用长戟不时的拦下可疑的人,盘问或者带离。唱诗班孤零零的排在另外一边,金叶配合银丝缠绕在批顶上,繁复的手笼像藤蔓一样残绕在手臂上。虽然这里有数千人,但没有一丝谈论的声响,琐碎的脚步声回荡在圣庭外墙,配合着安谧的晨光,如同一幅壁画。

进入圣庭的漆黑中庭里,巨大的浮雕在正中间缓慢的转动着,那是一颗半朽的世界树,淡蓝色的液体缓慢而有力的流淌在浮雕的纹路之上,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液体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芒,光芒照耀在古老的浮雕和廊柱上,好像让整个建筑都散发着生机,但浮雕本身只有一半是“活的”,另一边的浮雕布满了裂纹,那些裂纹如同脉络一半生长在树枝之上,淡蓝色的液体一点点消失在裂纹里,把生和死直接联系在了一起,极其繁盛到极其的衰败,十分的和谐。而四周的神像眼中也发出蓝色的光芒,照亮了四周螺旋的楼梯,人们安静有序的上楼,站在护栏旁等候。七层高的楼层一圈圈的扩大,从上面仰望七个同心圆层层包裹世界树的浮雕,而唱诗班们围绕在浮雕四周静静站定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束光芒突兀的出现在中庭的顶上,照亮了一颗水晶,蓝色的水晶把光芒分割开,打在了唱诗班每一个人的头顶,这时歌颂响起。

“行走于日光之下,”

“既是毁灭,亦是新生。”

“遵从父神指导,”

“既是约束,亦是救赎。”

“赞美诸神大地,”

“愿光芒永存。”

每添加一句,便有一层的人参与歌颂,第七层的乐手们演奏起庄严的乐曲,合唱声回荡在中庭之中,分不清声音的来源,每一根巨大的廊柱开始缓慢的转动,无数齿轮咬合的声音响起,诸神的雕像回望世界树,生命女神合拢双手祈祷,战神高举着长矛,命运女神张开双眼,而正中央的浮雕开始异变,腐朽的纹路裂开成一块块碎石,而完好的半边翻转,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浮现在半空之中,它看上去是木制的,但细密的纹路无论如何也无法看清,虔诚的信徒们低下头继续咏唱,这时,咏唱声中夹杂了一些惨叫和哀嚎,不时的有人变成蓝色的火炬,他们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变成飞灰漂浮在半空中。那些敢于直视十字架的异教徒和间谍们几乎都倒在了地上。

而十字架足有四层楼高,正中央浸透了暗红色的血渍,一柄腐朽的长枪钉在上面,暗红的铁锈遍布在枪尖,唱诗班们移开了一条通道,于此同时,大门猛地洞开。几个魁梧的黑影拖着一个巨大的拖车走进了这里,轻微的的碎裂声伴随着铁链撞击的声响,黑影把板车推到十字架的下方,钢铁的面具下喷出幽蓝的火焰,古铜色的手臂表皮不断的破裂,鲜血像小溪一样流淌,但赎罪者们毫无知觉的搬运着拖车上的金色棺木,把它们一一放置在翻转的石板下。不时的有赎罪者浑身暴起蓝色火焰倒下,最后他们把数十个棺木并排放好,静静的离开了。

唱诗班的成员起身,带上了一个银色的面具,他们露出皮手套,从一块活动的石板下面拿出一根根手臂粗的管子链接在棺木上面,然后在棺木上面做好标记,从另已块地板拿出一箱长剑。他们一个个棺木巡视着,四周回荡着咏唱声和靴子在血液上发出的滴答声。

突然,一个棺木猛地颤抖起来,布满的银锁发出牙酸的呻吟,唱诗班们飞快的上前挑开棺木上一块活动的木块,里面漆黑的液体流淌着,唱诗班的几个成员上前查看,他们小心靠近,仔细侧耳倾听。

“刺啦。”

面前的棺木突然涨开,变形的木头被银锁死死框住,一条又一条的裂缝浮现,漆黑的液体喷涌而出,“动手!”随着一声怒喝几把利刃猛地插入,暗红的血液迸出,银链和长剑表面上发出一阵轻响,最靠近缝隙的地方甚至变得漆黑,他们用长剑把棺木钉死在地面上粗暴的拔下管子,里面立刻发出一阵尖叫。唱诗班拿起新的长剑快速检查着一个又一个棺木,或插入利刃,或做上标记,棺木发出的哀嚎和奇怪的吼叫被咏唱所掩盖,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。四周的信徒们仍然高颂父神的名号,唯有第二层的人才微微的颤抖着,小声祈祷了几句。

七个,最后只剩下七个做了标记的棺木完好无损,它们微微的颤抖,但并没有更多的动作,唱诗班给剩余的棺木注入了浮雕上的液体,再小心把所有的管子收回远处,棺木也逐渐停止了颤抖重新变得寂静起来。唱诗班轻轻抬起棺木,他们看似纤细的手臂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,往往一个人可以拿起两三个残骸拿上推车,而有几把长剑甚至伸入了石板之下,被硬生生的折断来取出棺木。完好的棺木被送入侧门,与此同时,十字架消失在了空气中,而浮雕也逐渐回归了原位。完好的棺木被送入漆黑的深处,咏唱也逐渐停止下来。

棺木被送入了城外的墓园之中,埋葬在预留的大坑里,自从战争开始后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埋葬在这里,大多数甚至连棺木都没有,人们认为埋葬在圣地旁会离天堂更近,为了防止瘟疫便于管理,城外就划分了一个个墓园,这种墓园几乎等同于万人坑,所谓的管理也多半只是在附近扎个篱笆而已。

没有埋葬,只是浅浅的丢在大坑的边沿,银链吸引了不少沿途的目光,这种墓园的附近少不了一个巨大的贫民窟。和符合贫民窟身份的脏东西,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公平,但你不能指望出生就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能有多么的“文明”,他们对于那些千里迢迢带着遗产的虔诚信徒尸体,最感兴趣不过了,如果神不能让他们吃饱,亵渎也就无所谓了。

等太阳落下,白天的守卫一如既往的前往酒吧,看门的老头早早的躺下,顺便挂上一把和他年纪相近的锁。而与此同时,好几十个黑影翻了进来,他们是些独立的野狗,想要和狗群争夺,就得冒冒被没有走远的卫兵发现的危险。显然今天运气不错,哪怕有个冒失鬼发出了响动那些卫兵也没有回头,剩下的人看着远去的卫兵舒了口气,开始争抢了。

没有商量,大家直接冲了上去,用撬棍或者栏杆或者附近一根结实的骨头开始撬动棺木,有的甚至打算整个搬走,但这些棺木实在重量惊人,只能原地打开。他们费劲的想要弄开,今天真是幸运日,连那些平日里监视的帮派都没有出手。

终于有人兴奋的弄开了银链,连忙用爪子使劲的推动,漆黑的液体立刻淋了他一头一脸,他仍然毫无知觉的搬动着,附近的人们惊恐的看着他全身血肉一点点脱离,而他却毫不在意,面颊几乎掉完了,还不忘回头露出一个应当是笑容的表情。

“呃。”终于有人吐了出来,剩下的人丢下箱子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,没有一个人敢于回头看棺木,他们大口喘气,飞速的冲向篱笆,露出放松的表情。

在半空中盛开成一朵血色的花朵,巨大的力量把每一个试图逃离的人撕扯开来,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一样猛地炸裂,没来得及跑的流浪汉们慌不择路的向回跑,只有一个流浪汉,他比其他的略显强壮,他在逃离之前想起了在圣裁兵团的传闻,于是他下意识的拿出长剑格挡。

“你知道一个传闻吗?权天使。”

长剑上发出一声巨响,一只纤手按在了剑刃上,

“她们虽然是天使,但是是杀人的恶魔。”

另一只手则深入了他的身躯,快速的搅动。

又是一朵美丽的血花盛开。

“敌人都叫她们,女武神。”

长剑碎成一个个规则的铁片,四散飞舞,像有了生命一样迅速的嵌入了剩余的流浪汉颈间,伴随着血液滑落。

“我的姐姐啊,我来找你了。”

维克多捡起一块完整的布片披在了身上,向外面走去。月光打在她金色的长发上宛若林间的仙子,如果她的四周不是成堆的尸骨的话。

“倒更像一个死神,圣庭偶尔也会有让人大吃一惊的东西啊。”老头关上窗,继续睡觉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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